李文永/文

春风拂过复苏的大地，各类野菜便争相冒头。若问何物最知春？有人指杨柳青堤，有人赞姹紫嫣红，我独爱垄上憨态可掬的苦菜娃娃。

苦菜素与甜面酱作伴，然市售甜面酱色黯味咸，平白糟蹋了春鲜。待年岁稍长识得豆瓣酱妙处，却要掐指算账——拌一盆苦菜得耗多少金贵酱？这倒让我想起拌黄瓜添麻汁的豪奢，寻常人家哪舍得这般铺张，定是祖上留有厚底才敢如此吃春。

挎篮往野地寻春，岂能只采苦菜？婆婆丁在风中招手，白蒿芽于垄间探头，荠菜在麦田铺就绿毯，更有河畔薄荷嫩芽蹿青，溪中河青菜舒腰——哪样忍心不采？

荠菜可滚豆腐蛋花汤，可拌葱碎烙翡翠煎饼。白蒿芽若裹面油炸太费油，若煎蛋羹又太耗蛋，精明的农妇便多撒面粉少搁油，煎得满锅蒿香饼脆。

挖苦菜实则是拉开春日野菜盛宴的帷幕。春阳暖融融晒着后背，新翻的泥土蓬松如被，农人枕着草帽小憩，不必忧心蚊虫叮咬，更无料峭寒意侵身——春是慷慨的，连苦菜都沁着丝丝回甘。若当真尝不出这份甜，且蘸点酱料作引，保管你嚼出整个春天的芬芳。

淄博市融媒体中心记者：张鹰翔